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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在城市看不到城市

发表于2006-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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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 2006-3-6 
 
 

    著名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说:21世纪将由两大力量或者说是两个基本因素推动世界经济发展,一是美国的高科技,另一个就是中国的城市化。
    
    城市化是中国现代化的命题中应有之意。对中国来说,城市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战略,也是工业化中期发展 阶段的要求,无可阻挡,不必诟病。

    史蒂夫·麦奎因曾说:“我情愿醒来以后无处可呆,也不愿居住在世上的任何一座城市。”如果在中国绝大多数城市里走上一遭的话,我会忍不住想同意麦奎因的说法。

    作为城市化的后发展国家,中国原本有机会也有条件借鉴各国的历史经验,以避免“城市病”的发生。遗憾的是,我们非但未能如此,更多的时候反而弄巧成拙、变本加厉。

    假如城市属于人类,而人类的生活又离不开健康、发展、交流与和谐,又假如一个真正有魅力的城市至少应该具有个性化、人性化、多元化的特征,那么在当前国内,试问还有多少城市敢妄言自己是“城市”?又有多少人敢坦言自己能真正看清这个城市?
发表于2006-03-09
在拷贝中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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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 2006-3-6 
 
 
    在我心目中,理想的城市就像一个人,他(她)可以不帅(不美),也可以残缺,但绝不能没有个性。个性不仅指外形,更指其不可复制的内涵与气质。而用人的脸谱与个性标注城市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巴黎妖艳而摩登,呈现出苏菲·玛索的妩媚笑靥;罗马壮丽而浑厚,有点像罗马武士;西安严肃而沉闷,是一张兵马俑的男人脸;而上海,则雍容齐整,是一张精致到可以当武器自卫的少妇脸……
    
    不过,在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并未形成多少个性鲜明的城市,甚或原本颇有特色的城市经过一番剪裁缝补之后,反而磨光了棱角、消弭了个性,泯然众城矣。

    中国城市的发展,速度不可谓不快,规模不可谓不大,但效果很难说令人满意。最为人诟病的莫过于城市规划的“千城一面”现象。从20世纪80年代初中期的“锦绣中华”、“仿古一条街”开始,经过90年代的“广场风”、“新天地”,一直到21世纪初的“大学城风”、“会展中心热”以及“CBD情结”,中国城市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复制和跟风的不归路。也许你不会相信,目前我国有183座城市提出了要建立“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目标,而所谓国际化,也是在“大”字上做文章:无节制地扩大市区面积和人口,搞大广场、大马路、大CBD、大商场、大火车站、大飞机场——只除了大公园。于是乎,中国城市的发展建设,就如同TWINS的成长,体形愈益高大,模样永远趋同。有朋友曾拿给我几张武汉、成都、郑州的街景照片,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号入座,虽然这几座城市我都曾经去过。

    为了建设所谓的“国际化大都市”,很多城市不惜毁坏历史性建筑。福建三坊七巷遭到严重破坏;定海老街面目全非;襄樊古城墙被夷为平地……笔者在北京乘出租车经过平安大道时,司机师傅愤愤不平地说:“原来北海和后海是连成一片的,就为了修这条路,把它们硬分成了两块!”梁思成为北京城楼被拆的痛哭犹在耳畔,城市建设对建筑遗产的破坏仍在继续。城市也有记忆,破坏了城市的记忆,无异于毁坏了城市的根和魂。垃圾般的现代建筑成千上万,而且很容易拷贝,但北京古城楼,走遍世界,只有一座,一旦毁掉,永不再现。

    中国城市建设,一般模仿香港,而香港主要模仿纽约。假如香港模仿纽约尚有对自身地理、人口、文化、经济因素的考量,从而塑造了一个举世闻名的现代都市,那么内地诸多城市对香港的模仿则多属东施效颦。到过香港的人都知道,香港市民是多么珍视本地的文化传统,在更新城市建筑的同时,把维护城市的历史风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且几近神圣。因此圣约翰座堂、天后庙、礼宾府等一大批历史遗迹保存完好,为香港文化增添了几丝沉静、几许厚重。也有一些城市模仿欧洲,动辄要打造“东方威尼斯”、“小巴黎”;房地产发展商也生硬地制造了诸如“普罗旺斯”、“托斯卡那”、“蔚蓝海岸”等大量无价值的赝品。我一直想不明白,从小熟读《腾王阁序》、《苏州园林》的中国人,每天下班穿越“凯旋门”,走过“香榭里舍大道”,绕过“罗马柱”,迈进“查理府”,坐上“伊莉莎白的椅子”,除了满足一时的虚荣之外,会否从内心深处产生真正的认同和感动?而且欧洲很多城市都是数百年来历史文化沉淀发酵的产物,走在欧洲城市的街道上,有种跨越时空的梦幻感觉,至于一些现代建筑,也能做到和周边遗迹和谐地融为一体,绝不抵牾冲突。中国城市复制的欧洲风情,只不过是粗枝大叶的空壳,生拉硬扯,甚至连空壳也没做到位,其结果是既没有“风”,也没有“情”,不三不四,不伦不类。

    沉迷于跟风、抄袭、拷贝的中国城市,首先丧失了自己的特色,终究也会影响到城市的凝聚力。

    拜香港为师,认巴黎作父,惟独忘了自己的祖宗,中国城市,你到底该姓什么!
发表于2006-03-09
谁扼杀了城市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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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瑄 2006-3-6 
 
 
    英国的B·坎贝尔对巴黎的一段描述至今让我感叹不已:“巴黎是个集体的杰作,一个由中间空间组成的城市。你的周围是戏院;你的背后是咖啡桌上的窃窃私语;大街上行驰着特温哥汽车;铺石路上站着看门人;大教堂前走着卖花女;再就是……总统希拉克的一次耸肩。”
    
    短短一段话里,巴黎多元化的魅力显露无遗。

    城市是社会和文化的综合体,它理应是多功能的,使人们在城市的每一个区域都能够自由而快乐地工作、生活、学习。在此不能不再一次提到巴黎。巴黎的城市规划,是那种“多中心”、多功能混合拼贴的杰作,在任何地点、任何时段都充满了“人气”。多元的规划为市民提供了多元的生活选择,据说巴黎人连奶酪的口味就有240种选择。人们平时叹赏巴黎为“魅力之都”,依我看,其魅力不但在于其艺术、时尚与商业,更在于其日常生活。巴黎堪称是一个具备了“自循环”能力的城市典范。

    反观中国城市,不免感到些许遗憾。中国城市化进程日新月异,其中出现了像深圳这样从一个贫穷凋敝的小渔村一跃而成为现代化大都市的奇迹。城市的发展吸引了外地甚至外籍人士纷至沓来,带来了不同的文化碰撞、交锋与融合,使城市变得更加丰富多彩、活力充沛。这点是应该肯定的。不过,也应该看到,在多元文化的融汇过程中,因功能选择上的相对单一,中国城市的多元文化在蓬勃发展的同时,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限制——假如不是扼杀。

    曾几何时,从香港和美国取经的中国城市,开始大搞“中心区”、“高新区”,以至“汽车城”、“电子城”等等,郑州和武汉都曾喊出建设“东方芝加哥”的口号。为了促进城市经济更快发展,这种动机无可厚非,不过它所产生的不良后果也不应低估。

    一个明显的例子是十堰。这座建国后开山劈地建造的著名“汽车城”,终因地理、人才、实力等多种不利因素的夹攻,而显出衰退的迹象。东风汽车总部远走武汉之后,十堰的发展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悲观。过度依靠外资的苏州能否长久无忧也是个未知数。城市的产业选择应考虑到城市的未来。作为人类安身立命之地,单一功能的城市总是不能让人完全放心,一旦支柱产业有所变动,人们将何以生存?社会在进步,多少年之后,人类是否还需要汽车都很难说,押宝于一种产业绝非城市的长远之见和明智之举。联系到市民的生活,在以人为本的主题中,还要发展文化娱乐设施,以增强城市的凝聚力和魅力指数。在中国,上海以一个工商业城市而建造了大量的博物馆、图书馆、剧院等,使一味追求经济效益的文化古都北京都有点相形见拙。城市生活最大的魅力在于其多元化和复合性;在于你无论进行餐饮还是娱乐、休闲还是工作,都拥有多种选择的可能性,乐趣在于此,魅力也在于此。而这一切,都是单一功能的城市所无法实现的。

    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点选择的空间,决定了一个城市的高下。

    城市结构是自然形成的,是自然与时间之功,非人力所能随意操控。比如北京的天安门广场,它之所以成为城市中心,甚至中国的心脏,有其历史的必然性。又如上海,分为浦东和浦西两个城市中心,这是地理条件所致;武汉,由两江天然隔断成三镇,这是历史与地理合作的产物。发展得最好的是广州,没有所谓的市中心,但四处都是便利店、学校和商场,人气充盈,生活气息浓厚。在目前中国很多城市所热衷不衰的中心区建设,其实是人为地制造了一个由单调、密集的水泥森林组成的“圈子”,来进行各种交易活动,活动结束后就纷纷离去,留下一栋栋寂寞的钢铁巨人,一到晚间就成为城市的死角。这不能不说是中心区功能单一取向所结出的恶果。不过,这种有中国特色的“时尚”似乎一时也无法扭转,看看报纸就知道,不甘人后的广州也在试图寻找和打造自己的中心区了。

    从城市本身来说,单一功能的城市,无论建设得多么壮观、多么美丽,仍然会缺乏生命力和凝聚力,因而也谈不上对外的吸引力。一个城市在主要功能之外,总要有一些其他的功能,特别是文化功能。这不妨看作是一个普遍的规律。

    城市,是聚居文化的最高形式。

    城市,是物质的,也是人文的。它不应仅仅被看作是一种物质景观,同时也应是一种文化乃至精神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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